【丹青¤故事大咖】雨后的荒漠

老D

• 关键词：睡衣、手、水晶鞋
• 本故事纯属虚构，若有雷同纯属真的
  
  

    四月初的傍晚，雨刚停。
    不用躲雨了，这家名叫“小悠”的餐厅内，人影顿时少了许多。
   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男人，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丧气。她刚才已经偷偷地，学着书里那样把男人代入进自己做过的每一个梦里，结果到头来，老天爷不过是在外边下了一点点细雨。


    女人凑过来，像一只讨食的猫儿，调皮道：“你给我讲一个故事，我就放过你。”
   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，笑了起来：“你不怕我在你这儿倒垃圾？”
    “垃圾故事不听。嗯...故事里要有‘睡衣’、要有‘水晶鞋’，还要...还要有‘手’！”
    女人觉得自己就是那猫儿，叼着毛球放到男人手边“喵喵”地叫唤，希望男人能看着自己可爱，把自己抱在怀里。
    她不想男人把毛球捡起来，认真的逗着她开心......


    男人什么都懂。
    窗外的雨下了三十七分钟，自己也就在这个女人温柔的眼眸里躲了三十七分钟。现在，雨停了，俩人连个名字都没有，他觉得，用一个故事来结束这场邂逅，还算公平。
    打开刚才没喝完的大半瓶红酒，自己倒一杯，给女人倒一杯，男人凑过来，开始了讲述。


    “我出生在小城市，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，我一直跟着我爸住。”
    “搬家后，隔壁单元有一小女孩儿，叫悠悠，也是单亲家庭，她爸跟我爸是同事，我俩就成了好朋友。”
　　“我和悠悠一块儿上学一块儿放学，一直到高中，我俩都在一起。高一那年，我向她表白，她答应了，没多久我们就发生了关系。”
    “那会儿我们都以为这辈子肯定就这么过了，谁也离不开谁。”


    女人没说话，歪着头靠在椅背上，努力的做出皱着眉头的样子，想让男人看清自己的脸。
    男人瞧了一眼，不以为意，接着说起来。


　　“到了高二，暑假的时候，我爸带我出去旅游，玩儿了半个月才回。”
    “回来后我就发现悠悠变了，脾气大，话也少了，心思也重了......后来，我们就开始吵架了，越来越频繁，吵得也厉害。”


　　“就这样一直闹，一直好，到了高三下学期的时候，我实在有点绷不住了，就想着要分手。”
    “有一天悠悠她爸不在，我就去她家找她，说要分手。那时候刚吵完架，俩人都冷着脸，她就说要我把送她的东西都带走...”


    男人说道这里顿了一下，像是忽然才想起一些事情。


　　“然后我就到处翻，东装西装弄了一大袋子，往门口走...悠悠坐在床角边，我经过的时候，她突然一把抱住我，抱得死死的，一边哭，一边求我不要分手，不要离开她...”
　　“悠悠个子小，又是坐着，下巴颏刚好到我肚子这儿，小脸抬着，看着我，满脸都是泪水，哭的很厉害......”


　　“我很想留下来，但是那一整年都在吵架，冷战，我当时真的怕了，再加上马上就要高考，头上有压力，我就狠下心，硬生生去掰她的手，掰了几次才掰开，最后拎着所有我送给她的东西，走了...”
　　“我推开门出去的时候，眼角看见悠悠一个人坐在床角，俩胳膊垂着，低着头哭，哭的很大声，肩膀都在抖...”
　　“高考结束以后，我就再没找过她，也没问过她的消息...”


　　讲到这里，男人沉默了下来。
　　女人抱着手坐着，椅子离桌子老远。等了会儿没等来下文，有些不以为然地问道：“讲完了？”
    男人坐着没动，也没理她，过了会，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，拿起那半瓶酒，打开盖子，朝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。
　　女人有些玩味的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　　男人调整了下坐姿，靠近桌子，看着面前女人漂亮的眸子，故作轻松，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讲别处听来的故事一样：


　　“大二那年暑假回家，我爸说起他们单位的事儿，无意中提到悠悠她爸，我就随口问了句：‘不知道悠悠现在怎么样了。’”
　　“我爸当时没回答，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跟我说，他说：‘仙儿，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，悠悠没了，自杀了...’”


　　“我当时脑子一下就炸了...我就问，怎么回事，我爸说...说原来单位里就在传说悠悠不是她爸亲生的，我高二那年，就是我出去旅游的那个暑假，悠悠她爸偷偷去北京做了亲子鉴定，结果真的不是，自那以后她爸就翻脸了，喝大酒，还老是打她...我大一的时候，悠悠她爸就抛下悠悠，自己走了，不知道去了哪儿，找也找不到...，悠悠没考上大学，单位里想给她安排个工作，她没答应，两个月没出门，警察把门撬开，人已经没了，说是烧炭自杀......”


　　女人很吃惊，没想到故事的转折是这样。
    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眶以可见的速度在泛红，女人一时语塞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
　　“我爸安慰我，说他知道我跟悠悠好，一直都知道，也知道悠悠不顾我的反对，执意要跟我分手，就是为了不影响我高考......”
　　“我‘噗通’一声就给我爸跪下了，眼泪一下就出来了，我说：爸，不是悠悠跟我分的手，是我甩了她，是我不想跟她好了，她抱着我求我都没答应，我还拿走了所有我送她的东西，是我把她的心伤透了......”
    “我爸一巴掌就打在我脸上了，看我的眼神跟看仇人似得...他骂了我一晚上，我就哭了一晚上，直到现在，他都不肯告诉我悠悠埋在哪儿......”


　　悲伤袭来如同浪潮一般，两行泪水从男人脸上落下，他顺手一把就抹了去。
　　女人有些不忍，递过去张纸巾，轻声说道：“其实你并不知道悠悠家里的情况......”
　　男人低头认真的擦着眼框，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些：“知道我最难受在哪儿么？跟她在一起，哪怕我对她最凶的时候，她都没问过我一句‘为什么？’”
　　“可是我呢？那么多次争吵，那么多次冷战，不理我，我竟然也同样没问过她一句为什么，从头到尾竟然什么都不知道......于是我明白了，死掉的，其实是我......”


　　女人安静的看着他，脑中尽力的去描绘出这整个故事，和那个叫悠悠的女孩儿。
　　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，餐厅里人很满，四周都是模糊与忙碌的声音。
　　俩人一个在桌子这头，一个在那头，相互沉默着想着心事。


　　过了一会，男人伸手倒了杯酒，放在女人面前，又倒了杯，端在自己手上，朝她举了举，苦笑道：“这回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！”


　　说完一饮而尽。


　　女人坐着没动，既没有喝酒，也没有搭茬，泛着雾气的眼睛里，有一些委屈，也有一些心疼。
　　“没有‘睡衣’、‘手’和‘水晶鞋’......”
    女人嘀咕的声音很低，但还是被男人听到了。
    男人收拾好自己，笑了笑：“对，没有。什么都没有...”
   
    “...就像一片荒漠。”
   
　　男人还是先一步离开了。
　　女人看着他与服务员交谈的背影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这样盯着似乎不太礼貌，便悄悄低下头，再抬起来看的时候，人已经走不见了。

   

YX一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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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都好有文学素养啊哈哈哈玩游戏还要写文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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